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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進去與出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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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說什麽?!社長和朱社長還在飯店裏面生死不知?!”“社長和妖怪打起來了?!”太恭實和姜予麗幾乎是同時發出驚呼,兩個人都是既驚且恐,手足無措。

因為剛才在車上說話不方便,朱盛蘭對太恭實是一個字兒也沒有吐露。她一進kingdom,就直奔‘走半邊’,店裏仍舊是沒什麽客人,正好讓她關起門來把憋了半天的那件事說出來。

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,當然,震撼的並不是‘世上真的有妖怪’這件事。她們倆是早就經歷過‘世上真的有鬼’和‘世上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’的階段的人,見怪不怪沒什麽好奇怪的。但是李繼琳,她們家社長在她們心目中,那簡直就算是無所不能的了!現在居然說她留在飯店裏和妖怪同歸於盡了,怎能不讓她們吃驚害怕?!

害怕,她們當然會害怕。社長要是出了什麽事,她們就更沒辦法相救了。雖說社長‘雇’了她們是為了開展工作,但實際上,她們哪一個都沒有什麽捉鬼經驗,更別提和妖怪作戰了。

她們根本就沒有獨立處理事情過,現在碰上這個棘手的事情,天真的要塌了!

“怎麽辦?!怎麽辦?!”太恭實和姜予麗兩個人在屋子裏急得直轉圈。本來就很發愁以為這下有了真正可以幫忙解決問題的人了的朱盛蘭,被她們這一轉,心裏更慌更煩了。

“等一下,也許我們不用這麽悲觀!”太恭實想了想之前在那個著火的飯店外見到的情形。“剛才我也看見了那個飯店,周圍到處全是鬼魂。但是我並沒有看到社長和朱社長啊!說不定,他們沒有事呢?!朱女士不也說,您被救出來之前暈過去了嗎?也許實際情況沒有糟糕到那個地步,也許那個飯店裏還有藏身的地方也說不定呢?!”

太恭實想到了這種可能,又想到了自家社長平時那種所有事都難不倒的樣子,心中的希望就又升起來了。她實際上是個樂觀的姑娘,只要‘悲劇’別擺在她眼前(比如說昏迷不醒的李亨俊),她就都相信還會有好事發生。

說白了,實際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。現在一切還都尚未明朗,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想說社長死了。

姜予麗抹抹眼淚,她哭得比太恭實慘,屬於那種看著堅強,但實際上心底非常軟的女孩兒。她平素看起來很堅強也很能忍,但那都是過去的生活逼的。現在身心有靠了,她的接受能力也就差了。遇到這樣突發的事件,她的處理能力絕對沒有看似軟和,實際堅韌得像是蒲草的太恭實強。

“你是說,社長他們有可能還在那間飯店裏?!或者說,他們也已經逃出來了?但如果他們是安全的,怎麽可能到處都找不到?!”

“也許是暫時的安全,還困在某個地方……”太恭實想象了一下一個長著巨大的尾巴的‘美女蛇’的樣子,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。“說不定為了躲那個怪物,他們就藏在一個地方。但是因為那怪物還在外面守著,所以她們出不來?!”

“……”姜予麗想了想,倒還真的有那種可能。如果真的是那樣,那麽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危急的時刻了!?

“那現在怎麽辦啊?!”朱盛蘭看這兩個姑娘商量來商量去,就不像是有辦法的樣子,急得嘴裏都要起燎泡了。怎麽這兩位看著還沒有之前那個男孩子有辦法呢?!“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個男孩子?他是和你們社長一起來的,還是他把我送回來的。之前他說他回那酒店看看,現在他回來了麽?”

“男孩子?我們這兒從來沒有什麽男孩子啊!”太恭實和姜予麗面面相覷,倒是曾經去過陰陽路本部的姜予麗先開口:“也許是社長認識的別的什麽人,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。現在也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,只有去總部求援。找會長來解決這件事情了!”

“可是,怎麽去啊!?”太恭實從沒有去過那個地方,只是聽其他人描述,知道那是一個類似於異次元空間的地方。看不見、摸不著的,她們要怎麽去呢?

“我曾經自己找去過一次,龍山區的梨泰院附近,是整個大韓民國最容易進去的地區了。之前我能進去,是因為有個老爺爺給了我一張銘牌。這東西,我現在還帶在身上呢!”姜予麗立刻興奮地站起身來,從隨身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張似金非金,似木非木的小片片,果然是那銘牌!

之前李幼琪的意思,實際上是想讓姜予麗幫忙盯著點總惹禍的李繼琳的。什麽員工、自己人之類的都是屁話,留下銘牌的意思,就是要她有什麽事情發生之後,能夠隨時去報信。

現在可好,終於用上了。

“現在我們雙管齊下,我和朱女士留下,繼續找社長他們看有沒有消息,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自己回來了。另一方面,你帶著李警官的魂魄去陰陽路找會長,秀賢跟你一起去,一方面可以幫著你帶李警官走,另一方面也好幫你指路。”姜予麗把銘牌遞給太恭實,讓她去才是最合適的。

於是,太恭實就趕緊出門坐車去龍山區,秀賢幫著她牽引著昏迷的李亨俊的魂。一路上,太恭實偶爾和秀賢說說話,弄得前面的出租車司機渾身發冷。只今天一天,恭實就玩兒壞了兩個司機師傅,估計他們回家之後都要搞些清心丸來吃吃了。

而這時候的朱中元,不知怎麽的,就是找不到之前那座房子。他是迷路了,汗水把他身上的高級定制全都打濕了。

又累又渴又餓,朱中元挒開自己的襯衣領子,讓自己能夠更涼快一些。他的汗水已經數次滴落讓他迷眼了,他趕緊用上衣口袋裏的手帕又一次重新擦汗,這個動作一路上他已經做了無數次了,原本幹凈的手帕,現在變得他自己都不想看到第二眼。

穩了穩心神,他背著李繼琳走到前面的一個長椅上準備休息一會兒。如果他再不休息,估計再走下去腿腳就更軟了,到時候摔了李繼琳就不好了。

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下去,而且又是在這樣完全無食無水甚至沒有一個路人的情況下,朱中元本應該非常著急的。但是越走越累,心裏卻反而越安寧起來。

外面的世界,其實已經沒有其他什麽更值得追求的東西了。

別人怕死,有的是害怕死亡本身,但他已經十分丟臉地度過了那個階段,甚至已經嘗試過死亡的味道了;別人怕死,有的是世間還有值得追求的事情,但是他現在什麽都有了,所有的人生理想,似乎都實現了,而把自己的家族經營成大韓民國首屈一指的那個目標,在勘破生死之後,也變得如同浮雲一般;別人怕死,還有的是世上還有他們牽掛的人,但是自己所愛的人就在背上陪著自己,而親人們,也並非沒他不行。

朱中元現在的想法就是這樣,這並非是他輕生,而是已經勘破。

也許是剛剛死過一次所以現在有了這些感念,也許是這漫長得好像永遠沒有盡頭的陰陽路上奇怪的氛圍的影響,他現在就是這樣想的。心如止水,古井無波。他是個非主觀的無神論者,但是此刻,心境上卻頗有一種‘禪’的味道。

長椅上,他和李繼琳依偎在一起,這個世界唯一好的地方,就是氣溫的恒定。不熱也不涼,一絲風也沒有。他滿身大汗,李繼琳是昏迷的,但是在這裏歇一會兒,也不會擔心會著涼感冒。

李繼琳的長發,非常的柔軟。那麽長,那麽多的頭發,沒有什麽發香,說明並沒有怎麽保養過。但是就是這樣,還仍舊很柔滑,一點也不打結。朱中元的手掌在她的額頭上輕碰了一下,然後就順著她的頭發滑下來。這個小女人就像是睡著了一樣,表情非常安詳。

他輕輕的笑了一下,但是心底卻都是惶恐的苦澀。

朱中元其實一直在心裏期盼,她就只是睡著了而已,就像上一次在萬福家裏一樣。無神論者最麻煩,碰到什麽難事兒,一時間想要祈禱都不知道該要去求誰。要說信奉,之前長達幾乎十幾年,朱中元都只信錢。有錢能使鬼推磨,錢能通神。而現在,他知道,就算他給李繼琳馬上簽一張一百億的支票,她都不會立刻醒來的。

朱中元輕輕地閉上眼睛,他只想享受五分鐘的安逸,讓他積累足夠的力量繼續下面的旅程。但就在此時,卻不知從什麽地方吹來了一陣涼風。而隨著這涼風吹拂到他們身上,輕拂過朱中元因為流汗而張開的汗毛的時候,他突然聽到了久違的車聲和人聲。雖然離這裏比較遠,但是還是能夠很清楚地聽到的。

‘啊嘁——’朱中元打了個噴嚏,然後順勢睜開眼睛。他愕然發現,他們似乎出來了!

背著李繼琳走了那麽久,都沒有出來。現在只是坐在長椅上,動都沒有動,居然一下子出來了!

這裏是他原本所處的人類世界沒有錯,天色雖然已經晚了,街上也沒有什麽行人,但是街市兩邊店鋪卻已經是華燈初上了。隱隱的也有人聲傳來,讓朱中元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歸落了地。

而此時,有一撥本來想要混進陰陽路的人,卻在這條街上與朱中元他們不期而遇了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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